七月两篇
七月两篇
其一 春水
我看见河流，没有波浪的河流，在缓慢地往前走着
我看见哗哗的大雨，夜以继日地下
生锈的闸门开启，任他离开，离开，同意他的放纵
古老的河道边，长满了歪斜的树
在清晨，我看见雾气弥漫
我看见河流的潦缩
像是用尽了力气，吐出尽头的那一点燃烧的灰烬
落叶四布，阴阴惨惨
他渐渐变老，自信不再，越发枯萎
他如此静穆，一言不发
他仍然不甘心地前进,，杀气让云朵远离
我看见他的碧蓝，他的翠绿，他的不透明的白
缩成了小小的一点东西，结成了小小的一长串
他宛如死了，倒在那里
露出几块荒芜的石头，沾着点青苔
他原来也会如此纯洁
如此地抗拒污秽和不雅
可直到他死去，才变得如此纯洁
我看见萧索，灰黑的枝上吐出新的芽
我看见隆隆不止的雷声，躲藏在远方云朵里面
我看见他将到来的热烈，将到来的克制，将到来的衰颓，将到来的死
总有一日，已经过去的和将要来临的
他将缓慢地往前走去，带着无数深埋心底的暗流
没有一丝波浪
在这个清晨，我看见了将来的他
古老的河道边，雾气弥漫
其二 阵雨
我经历过他一日又一日的烤灼
我也曾期待他的转变，期待得如此着急，却又过于着急
我的着急从未让他离开
或许他早晚会离开
此刻的空气不同于别刻的气
其中弥漫着香烟的色
我的呼吸不畅
焦虑就这样懒惰起来
我曾以为我愿意为他付出全部
可我仍然无法享受他
我四处闪躲，无处闪躲
他的焦躁是如此的灼人，像是溺在混浊的思索里，夺掉我的呼吸
我总会对他倾注情感
他倏然而来，像是一阵摇摇晃晃的风
就像是某个方向的加速度猝临又突然停止，他变了，然后离开了我
来时我觉得愕然，去了又让我不舍
那是某一年的七月或者八月
一如同今天这样的太阳，云彩，和欢声笑语
我见证了他的降临和离开
正如此刻我之经历
所有的内心独白，碎碎碎的情绪如同一场无因无果的阵雨
把一个我浇醒，另一个我灌醉
我怀念那场短暂的阵雨
艰难的日子，反倒成为生命中最值得回味的时刻
2020-07